发布时间:2025-10-15 18:09:42    次浏览
胥河又名胥溪,是历史上最古老的人工运河。胥溪沿岸,有许多的村落。我自小不爱出门,知道的地名不多,仅仅了解的不过是以三座桥而命名的“上桥”、“中桥”、“下桥”,当然三桥统归为“胥溪大队”。我的家在上桥,起先仅是一座徽派的瓦房,木结构、小青瓦,还有随着年数久远披着一身岁月苍茫的斑驳老墙。要从胥溪上岸要攀爬石阶,听奶奶说老古话“金上桥,银下桥,破铜破铁烂中桥”,据说上桥原本很繁华,河边店铺林立,路都是大青石铺就,只是后来遭到了洗劫,石头也大都被偷运走了,仅留下一些残破的,有些被铺成了上岸的石阶,青石数量不够,台阶也是杂石混成,有残破的青石也有黄色的麻石,到后来还出现了水泥石板。 青石台阶旁边的两排树,奶奶称那种树叫“刺槐”,槐树叶子小而微圆,摸着能感觉到“温柔”的气息。也可以用来吹出声音。槐树一到四五月份就竞相开花,槐花色白,一串串的,根部微甜。我家是胥溪上来的第一排房子,所以只要待到风起,家中便是槐树花香阵阵。家门前有一小丛竹子,竹园旁是修葺的一间草庐,草庐里有一方大麻石,草庐是隔壁的伯伯修来供过路人歇脚之用的,到了夏天,麻石上还有一把壶,一个小杯。草庐与小竹园中间放着一座石臼,幼时常和奶奶在此臼中舂米和面做饼。后来工业化水平提高,石臼就失去了用处,所以石臼角上就常年放着一块磨刀石,石臼伫立在人世间,雨雪就把臼中填满了。干活的农人常拿着镰刀来蘸着石臼中的水在磨刀石上磨刀,妇人的菜刀亦是如此。我很喜欢那些青石石阶,尽管残破不齐。它们被踩踏多年,表面已被“打磨”的平滑,若是浸润入水中的青石,表面还会长出一层青苔。幼年我常坐在槐树下青石上看船,船上运黄沙石子的居多,也偶尔有船只停泊数日的时候,每逢此时便分外热闹。有时也会说成一门亲,有个把家境不宽的人家,看到较为富裕的船上人家,也托人为女儿说门亲,有些女子也听从父命,上船嫁做人妇,从此离开故乡,于外漂泊。也有些船上的人家想将成年的女儿说与岸上做亲的,姑姑就与一位船上人家的女子交好,后来据说“船娘佬的美头”也上岸成了亲,每逢奶奶说起往事也会提到她,总念叨说不知她现在怎样了。我一直也没听到过她的名字,但每逢奶奶说“船娘佬的美头”便知是她。几年前,“船娘佬的美头”还专程来看望奶奶,听说日子并不富裕,还硬是给了奶奶200元,爷爷奶奶日子宽裕,什么都有,自是不肯要,但她还是坚持要给,十分有情义。 家中还有一位旧相识,奶奶唤他“有伢”,说他是“山里的朋友”。当年“有伢”和太公学做木匠,住宿我家,平日里也帮我家干点农活,后来回了安徽山区,因“有伢”和我爸爸差不多岁数,所以,爸爸也一直如兄弟般待他,每逢过年过节,爷爷奶奶还念起。前些年,有伢常来探亲,有时也小住几日,但我总是在学校上学或去外求学,只见过他一次。有伢说他来我家便一住数日,爷爷奶奶从不嫌弃的事,对此常怀感激。奶奶总说,你也帮干活的,从不白吃白住。有伢来时会和爷爷喝点小酒,说说山里面的事情。前些年,安徽的山乡里好多姑娘都想嫁来我们这边,其实有些人家并不是她们这些姑娘期盼的那些好人家,但在生存线上疲于奔波的姑娘,总是没有办法存些挑剔的,婚姻是命,命不由己。爷爷总说:“就算是我们这边家境不好的人家,比起山里,茶饭总还是好一些的。”而我,自长大后却总是喜欢进山,一来山中清静,道法自然;二来乡风淳朴,山清水秀。“结庐在人境,而无车马喧。问君何能尔,心远地自偏。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。山气日夕佳,飞鸟相与还。此中有真意,欲辩已忘言。”后拉我走过许多地方,但内心总有一种关于竹园、草庐、小桥、流水、徽派瓦房人家的情怀,近年来才明白,这景象就是我的故园啊。 印象高淳微信ID:IMPRESSION-GC 1.点击历史信息查看更多内容2.长按右侧二维码,关注微信长按二维码关注